记得那天下午回家之后,母亲依然没有关注下我的脸,她正和几个女人聊天,其中一个女人看了我一眼说:“哎呀,丫头的脸怎么了?”直到现在我依然清楚记得她吃惊的神情
母亲简单看了一眼淡淡说:“没什么,不要紧,痤疮吧,过几年就好了
”那个女人却说:“女孩子的脸,还是看一下好,我有个小偏方,让她试一下吧,我的一个亲戚就是用我的偏方治好的
”那一刻,我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,我眼里的光芒决不亚于我的满脸疙瘩的光芒,我满脸感恩看着她,她说:“你的脸上是一种病毒,你把土块烧烫,然后直接敷到脸上,这就叫以毒攻毒,把那些毒追出来你的脸就好了
”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是以毒攻毒,可是她说这些话时她的形象大大高于我的当赤脚医生的母亲的形象
北京有充足的阳光
在复兴路,在西单,在天坛和故宫,在王府井……在的士里,在公交车上,在地铁
沉默,是与阳光和谐的气氛
外地人和北京人(老北京已经非常稀有)
忧郁的表情,空洞的眼睛,内心遮蔽在时尚的衣裙和汗迹的肌肤里,或者死于速度
雍和宫,安定门,鼓楼大街,西直门,公主庄,阜成门,复兴门,转2号线,木樨地,军博……阳光里的风,理性,却辨不清方向
树阴下的风带走些许汗液,我的肌肤在伟大的街道感觉到瞬息的凉爽
沉默,步行在被水泥和历史抽象的华北平原
窒息,来自故宫的余味和太阳核子的辐射
同道一个个返回故乡,抛下我和献平
他们是鱼,离不开南方的湖泊和水藻
在西单,一个蓬头但非垢面的吉他手把歌唱灌满过街通道
“曾经以为我的家,是一张张的票根”
阳光在他头上的街面燃烧,被飞跑的汽车撕破,他却隐藏在自己内心的黑暗里,用艺术的感染力骗取我们肮脏的零钞
歌唱唤起了我的青春记忆,而我的青春就像他的地下歌声,再不可能铺张
西单,地下,歌唱,青春记忆,也都是沉默,密度饱和的沉默,比地面的沉默放肆、成熟
虽驰今已数世纪矣,义门领会已成汗青,陈氏后代已洒满世界,泱泱富家,超胜他年,也因领会离奔而得后福
但是开初那领会的场合,堪称悲壮
我是瞒着她去打工的,因为知道,她肯定是不同意的
这样一来,我陪她的时间更少了,经常是正在上班的时候接到她的电话
可是我怕她发现什么,只好任着振动的手机逐渐安静下来,事后,赶紧给她打电话解释,部门开会、同学聚会,跑肚拉稀,能用的理由基本上都用了,可渐渐这样久了,她总会怀疑
??你真的是一只白鹭呢
当年,杜甫老先生向青天放飞一行白鹭时,在诗行背后留下了你这只洁白洁白的意象
被人们传诵千年吟哦千年之后,你终于出世了,显形了,化出了一副采撷清香的眉眼